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 张建新 通讯员 吕占伟 禹舸
全国目前已发现的两汉时期冶铁遗址有30余处,其中河南最多,而鲁山望城岗冶铁遗址是目前河南发现的面积最大的汉代冶铁遗址。近20年来,随着鲁山望城岗冶铁遗址的两度发掘,汉代冶铁高炉、铁制农具等冶铁残迹相继出土,两汉时期冶铁业和农业高度发展、民风和乐的印记也展现在世人面前。
昔日铁淬剑铧的宏大冶铁场面早已隐入历史的烟云,如今的望城岗冶铁遗址成了一处主题文化公园,园内平静广阔的地面和汉代冶铁场景的复原雕塑仍在“诉说”着那段历史。
▲望城岗冶铁遗址文化园内的模拟冶铁雕塑
冶铁记忆藏身地下
“20世纪80年代,我在望城岗一带参与文物调查时,发现了这里遗留的大铁渣,它们是汉代冶铁产物,堆积成山,人站在上面,可以望到县城的景象。”日前,平顶山博物馆研究馆员娄金山说,望城岗冶铁遗址西起鲁山县鲁阳镇(现鲁阳街道)贺楼村,东到鲁阳镇尹家岗村,南起张店乡望城岗村(今鲁阳街道望城岗社区),北到鲁阳镇毛家村。
冶铁遗址早已回填,近年来,鲁山县政府在今鲁平大道(县城南环路)西段公路旁的遗址范围内新建了一座冶铁遗址文化园。
近日,在鲁山县文物保护管理所工作人员的带领下,记者从文化园东侧进入,踩着蜿蜒迂曲的甬道,穿过热闹的广场舞人群,园区西侧,被铁栅栏围护起来的冶铁高炉和冶铁场景的复原雕塑生动形象,古代“冶铁工人”在椭圆形的高炉周围分工协作,忙碌而有序。雕塑旁的地上堆着建园初期从鲁山县观音寺乡运来的铁矿石实物。
“这里的地下埋着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冶铁作坊。可以想象一下,我们的先人在冶铁高炉前挥汗如雨的场景。”该所副所长赵红晓向几名游客讲解道。
据该所所长吴国召介绍,园区两年前正式对游客开放,一直在丰富和完善汉代“冶铁记忆”。
园区西侧宣传栏内的文字资料显示,望城岗冶铁遗址是国务院于2006年公布的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现存遗址东西最长1100米,南北最宽420米,面积约33.5万平方米,是一处大型汉代冶铸遗址。
鉴于该遗址价值重大、遗存丰富、交通便利、地处城区,鲁山县文化广电和旅游局科学布局,精心设计,从文物勘探到设计建设,历时两年九个月建成了文化园。园内绿化面积10万平方米,设有甬道、生态停车场、雕塑、湿地、广场、月季园、景观石、樱花小路等景点,是集考古、科普、休闲为一体的文化公园。
▲画像砖
望城岗村面目一新
大规模的汉代冶铁遗址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
娄金山认为,这与望城岗一带的地理位置有关。汉代之前,鲁山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在县城西12公里处的邱公城,附近的望城岗一带地处水陆交通要道,其西北的铁山岭有茂密的森林和丰富的铁矿石,北部的茶庵岭更是储藏了大量的青石(石灰石),原料来源与运输极为方便。冶铁业带动了经济、文化、人口的发展,使得县城逐渐东移,到北魏孝文帝时开始在望城岗北部建鲁阳镇,该镇逐步成为鲁山最大的城镇。
遗址文化园南部的东西路叫做望城路,修建于2008年前后。在赵红晓的童年记忆里,望城路周边尽是麦田、菜地,随着鲁山县南环路的开发建设,这一带如今成了繁华的主城区。
“望城岗村位于望城路南侧,以前属张店乡所辖,如今隶属鲁阳街道,成了望城岗社区。”在赵红晓的描述中,望城岗村面目一新,“原来的民房以瓦房为主,村民以种田、种菜为生,随着周边道路的整修和经济社会的发展,瓦房变成了崭新的平房、楼房,跑运输、做生意的村民越来越多,村民的生活有了较大改善”。
▲冶铁用鼓风嘴(望城岗冶铁遗址出土)
两度发掘惊喜连连
1952年,考古专家在望城岗进行文物普查时发现冶铁痕迹。1976年,当地生产队平整土地时,把渣堆顶部削去约两米后,发现了大量赤铁矿石、褐铁矿石。
2000年底至2001年初,省市县三级文物保护部门合力在遗址的毛家村南和贺楼村南近2000平方米的区域内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。
“这是对望城岗冶铁遗址的首次发掘,发掘出几座冶铁窑炉和汉代墓葬、陶窑等遗迹,发现了水井、水渠、贮水池、作坊等冶铁配套设施,还出土了炉渣、炉壁、鼓风管残块、矿石粉、铁块、陶范等物,其中农具类残块、范模数量和种类最多。”见证了冶铁遗址首次发掘过程的娄金山说。
在发掘过程中,一座巨大的冶铁高炉基座引起了专家的注意。该炉基西侧炉前坑内放着一块重约30吨的椭圆形特大积铁,在炉前坑的西南还发现一座窑基和8间相连的东西向房基。考古专家分析认为,望城岗一带区域就是以该高炉为中心的冶炼区,并确定该冶铁遗址存在于西汉前中期到东汉时期,“服役”了300多年。
“专家一致认为这座高炉占据了四个世界第一:一是世界上发现的最大、最完整、形制最特别的椭圆形高炉,比常用的圆体高炉容量更大;二是首次实行渣铁分流,大大提高了冶铁效率;三是首次利用自然河流(沙河水)做动力向高炉内鼓风,节省了大量劳力;四是首次发现这种设计科学合理的填料工作台,可使原料源源不断地运送到高炉内。”娄金山说。
研究还发现,该高炉出渣、出铁、鼓风、填料、供水、冷却等系统完备,预估可容纳150人以上换班连续工作。
2018年秋至2019年初,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专家在该遗址上进行了第二次发掘。“此次发掘出了一些铁矿石渣粉、陶瓷片以及汉砖、鼓风嘴、泥模等物。发掘现场3年前就已回填,发掘出的文物陆续得到修复。”9月27日,研究院青年学者孙凯说。
据了解,此次发掘出土的一些汉砖残缺不全,但上面的纹饰透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信息,是历史研究价值较高的汉画像砖。
“游客如果对汉画像砖的知识感兴趣,可到平顶山博物馆参观。”娄金山说,陈列在该馆二楼展厅的汉代画像砖图案丰富,涵盖了阙门建筑和人物、车马、狩猎、乐舞、宴饮、杂技、驯兽等生动画面。“汉代画像石奠定了中国画的基本法则和规范,历史文化价值极高。目前我市对它的研究尚处于初期探索阶段。”
▲汉世民风之鲁山县望城岗冶铁遗址发掘鸟瞰图